10、10.距离
裴越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。
深刻的眉眼此时背着光，里头不再是温和的笑意，而是极强的侵略性。
但徐其野又是笑着的，大胆张扬地邀请——
要不要咬我？
裴越几乎心跳暂停。
他下意识缩回搭在徐其野腰背上的手，垂下眸低声道：“抱歉。”
徐其野压下腰，凑得更近：“抱歉拒绝我，还是抱歉抱了我？”
裴越拧起眉，对方不依不饶的架势让他脑中警铃大作。
裴越说：“都抱歉。”
徐其野眯起眼，在裴越听来像是嗤笑一声。下一秒，笼罩在裴越头顶的阴影挪开，徐其野侧身倒在裴越肩侧，在裴越心惊胆战他会碰到后背伤口时，徐其野整个人凑上来，像只树獭似的。
“抱我就不用道歉了，您甚至可以多抱会儿。”徐其野弯着眼，“免费的。”
鼻尖忽浓忽淡的蔷薇花香，裴越盯着徐其野蓬松的发尾，想离开的意思不能更明显。
裴越说：“不早了.....”
一只骨感修长的手搭上裴越腕侧，他看着没用多少力气，却牢牢地将裴越控住。
刚被热水浸泡过的手指温度偏高，指尖划过时，略粗糙的触感一闪而过。
怪异的感觉再度在裴越心头升起，黑眸幽深，仿佛有幽深的漩涡缓速盘旋。
不过一瞬，徐其野的力道就松下来。
徐其野轻松道：“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？”
裴越：“什么？”
“您之前，有过omega吗？”
裴越微怔，面色无异，“没有。”
徐其野点头，笑道：“那我会成为第一个吗？”
裴越忍不住思考起徐其野这个问题的用意，就如他想不透，徐其野在陈列室里犹豫什么，他这会也摸不准徐其野为什么这样问。
裴越沉静道：“几天前那件事，你已经是了。”
指的是裴越在宴会上给徐其野的那个临时标记。
后者轻轻笑了下，搭在裴越腕侧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又放下，像是在模仿跳动的琴键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徐其野笑得温和，金眸闪动，发丝柔顺，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无害，“我是指，比临时标记更过火的事，比如，接吻，做.爱，终生标记之类的。”
屋内气氛一下陷入僵局。
军队里就是alpha扎堆，闲来无事时也爱扯些荤话，有些混乱的，甚至会去专门的地方找乐子。但裴越，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题，都会皱皱眉，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开。
倒不是厌恶，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。
徐其野的信息素像一张细密温柔的网，将裴越包围，而裴越，也不自觉想起那些与信息素有关的，堪称糜烂的画面。
他直白又坦荡，仿佛再问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饭。
裴越抽回手，含糊道：“现在说这个，还太早了。”
徐其野面色不变：“元帅大人不想试试吗？”顿了顿，话音笑意更浓，意有所指，“您刚刚的心跳很快呢。”
“.....”
他说的的确不是假话，裴越近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黑发青年猛地站起，低着头闷声将最开始的话说完：“不早了，早点休息。”
徐其野懒散地靠着没动，盯着穿着白衬衫和黑色作战裤的男人像是在逃离的慌张的背影，缓缓扬声道：“晚安，大人。”
背影脚步一顿，随后离开更快，“晚安。”
声音都透着慌了。
自那天之后，裴越刻意每天起得比平时更早，回家时也近乎半夜，到后几天，他甚至没回家。
裴越扫了眼光脑上等着处理的文件，莫名心虚地想，他的确很忙，所以不回家也是正常的。
才不是为了躲什么。
窗外总是覆盖着一层雪顶的远山被黑暗吞没，裴越从忙中扫一眼家里管家发过来的汇报。
徐其野的生活依旧很规律。
按平时，徐其野会掐着点起来，送裴越出门，之后会回去补觉，随后就是看书，吃饭，玩裴越特意给他买回去的机甲模型，最后等裴越回来，互道晚安后睡觉。
但裴越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见过面。
徐其野自然也不再早起，只是日常活动多了一项窝在阳台发呆。
“笃笃——”
裴越思绪骤然收回，进来的人是邵洛，他手上捏着需要裴越签字的纸质文件，另一只手挎着公文包，看起来是要下班离开的样子。
裴越检查无误后，签好字，黑眸冷淡，“辛苦了。”
邵洛瞥到元帅大人眼底不明显的青黑，忍不住回：“您更辛苦。您还不回家吗？”
上回的爆炸事故，裴越带着徐其野刚一离开，媒体就问询赶来。得知受伤的是元帅大人带回家的那个omega，元帅又为了他和护卫队队长发火，媒体一顿狂喜，#元帅冲冠一怒为红颜##这个omega一定被狠狠爱着#这样的标题说来就来。
结合之前的新闻，现在整个联盟的人都认为裴越一定爱惨了徐其野。
就连邵洛也这样认为，不说爱惨了，起码是很喜欢。
裴越作势划了下屏幕，“很多事没做完。”
“但那都不紧急，您可以缓两天再处理，身体要紧。”
裴越面色不变。
邵洛稍一思忖，据他家里两个父亲的情况而言，这样不回家的情况，多半是吵架了。
邵洛思考几秒，说：“徐小先生发情期的假似乎在明天就结束了。”
omega发情期有专门的假期，一般来说是十四天，也就是说，明天徐其野就要回联盟军校，离开他家住回学生宿舍。
裴越滑动光脑的手一顿。
恰在此时，光脑最上方弹出来自管家的信息——
“晚21：46，小主人取走止痛药片三片。”
怎么会吃止痛药？
是没人给他上药，伤又恶化了吗？
裴越闭上眼，脑子里全是徐其野那天窝在阳台的小沙发里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。
他当即挥手，表示：“让人把剩下的文件按照紧急顺序排序，我明日再处理。”
邵洛一脸欣慰：“是。”
一路上，裴越翻动着管家的信息，意外地发现三日前徐其野就要过一次止痛片，不过那时裴越在开会，没看到信息。
徐其野对着他时或许直接了些，但其实是个很安静的性格，就算管家是机器人，他也尽量不去麻烦。
一想到徐其野可能疼到忍不住开口问管家要药，裴越心都缩起来了。
那天徐其野的话确实让他无措，裴越因此甚至萌生了要和裴越保持距离的想法。但此刻，裴越忍不住懊恼。
怎么也该等人伤好全了。
裴越到家后就上楼往徐其野房间的方向走，门缝里漏出的暖黄色光和窗外清冷的月色交融，裴越松了口气。
他敲敲门，屋内似乎传来下床的声音，裴越拧起眉，又敲两声。
拖鞋砸在地板上，声音最初很急而后变缓变轻，门悄然打开。
许是刚从床上下来的缘故，徐其野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，挺巧的鼻尖透着不明显的粉红。
徐其野毫不意外的模样，轻轻扫一眼裴越，很快垂下眼。
裴越近乎心窒，他张张嘴，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要问的话。
徐其野说：“您今天不忙了吗？”
音调都是往下压的，裴越从未听过徐其野这样说话，他点头：“这几天....事情很多。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？”
闻言，徐其野脸色有些怪异，“差不多了。”
“嗯。”
气氛又变得沉默，一时无话，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，谁也没有动弹的意思。裴越心底生出一种无措和无力感。
好在徐其野又开口：“我想请求您一件事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明天上午我能不能外出.....买点东西。”
徐其野明天就要回军校，是应当准备一些用品，裴越点头：“那我和你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徐其野看着裴越，只一眼后飞速别开眼，笑容有些勉强，“您忙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。”
裴越察觉到徐其野的躲避，心底莫名躁动，“那悬浮车留给你。”
徐其野点头。
门又关上后，裴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。
他最初要和徐其野保持距离的目的达到了，但他却莫名不太开心。
第二天一早，裴越刚一下楼，管家就迎上来道：“小主人已经出门啦，拜托我转告您。”
裴越微怔，“嗯。”
他抓住心头一闪而过的失落，却忍不住想，如果是心思更敏感的omega，这种失落是不是更让人难过。
与此同时，a1星球的南边。
a1星虽然是联盟的首都星，但发展极不均衡。政府部门大多建立在北边，因而越往南，越贫瘠，人口也越多。
这里天刚亮就熙熙攘攘，早起务工的人时而怒骂，时而齐声呼喊发力，小孩大多赤着脚跑过粗糙的沙砾路，偶尔装翻沿路的摊贩，被小贩揪着耳朵破口大骂。
天边一辆纯黑的悬浮车就在此时出现，它划过天际，沿路的人不由自主被吸引视线，停止大声的喊叫。
这辆一看就很贵气的悬浮车盯着众人的目光一路前行，最终滑入一条人相对较少的街道。
见状，众人遗憾地收回视线。
那条街道被称为病死街，沿路的棚子是开放的，每个生了病却又没有钱财医治的人都能领到一个棚子。
说不准有个人有救了。他们麻木地想。
车门打开，视线还留在这边的人几乎是眼前一亮。下来的人身材高大，肩宽腰窄，挺直的双腿被包裹在作战裤和长靴之中。身材就是不必说的好，更别提他的脸也是一等一的绝。
挨得最近的一个小孩，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把脸，小声和同伴道：“看，他的眼睛，就像太阳一样。”
很快，小孩就后悔这样形容。
那双眼的确如阳光一样金灿灿的，不过，却不如阳光温暖，反而是一种刺骨的寒。
偏偏那人唇是轻轻勾起的，看着只觉得怪异，令人害怕。
小孩儿心跳一窒，立马跑开——
就连他逃小贩的打时都没这么快。
徐其野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，他下车后又想到什么，重新折返车内，在系统内选定定位系统打开后，他勾着唇看了眼自己的光脑，发现一个移动的小光点在靠近时，才不紧不慢地下车。
他收起光脑，往前走。
而还未熄屏的光脑上，那个红点还在不停移动，点被一个暗红色的心圈起来，中央有一个不明显的字母，y。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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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其野轻松道：“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？”
裴越：“什么？”
“您之前，有过omega吗？”
裴越微怔，面色无异，“没有。”
徐其野点头，笑道：“那我会成为第一个吗？”
裴越忍不住思考起徐其野这个问题的用意，就如他想不透，徐其野在陈列室里犹豫什么，他这会也摸不准徐其野为什么这样问。
裴越沉静道：“几天前那件事，你已经是了。”
指的是裴越在宴会上给徐其野的那个临时标记。
后者轻轻笑了下，搭在裴越腕侧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又放下，像是在模仿跳动的琴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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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其野面色不变：“元帅大人不想试试吗？”顿了顿，话音笑意更浓，意有所指，“您刚刚的心跳很快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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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洛稍一思忖，据他家里两个父亲的情况而言，这样不回家的情况，多半是吵架了。
邵洛思考几秒，说：“徐小先生发情期的假似乎在明天就结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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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越滑动光脑的手一顿。
恰在此时，光脑最上方弹出来自管家的信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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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洛一脸欣慰：“是。”
一路上，裴越翻动着管家的信息，意外地发现三日前徐其野就要过一次止痛片，不过那时裴越在开会，没看到信息。
徐其野对着他时或许直接了些，但其实是个很安静的性格，就算管家是机器人，他也尽量不去麻烦。
一想到徐其野可能疼到忍不住开口问管家要药，裴越心都缩起来了。
那天徐其野的话确实让他无措，裴越因此甚至萌生了要和裴越保持距离的想法。但此刻，裴越忍不住懊恼。
怎么也该等人伤好全了。
裴越到家后就上楼往徐其野房间的方向走，门缝里漏出的暖黄色光和窗外清冷的月色交融，裴越松了口气。
他敲敲门，屋内似乎传来下床的声音，裴越拧起眉，又敲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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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其野毫不意外的模样，轻轻扫一眼裴越，很快垂下眼。
裴越近乎心窒，他张张嘴，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要问的话。
徐其野说：“您今天不忙了吗？”
音调都是往下压的，裴越从未听过徐其野这样说话，他点头：“这几天....事情很多。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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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
气氛又变得沉默，一时无话，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，谁也没有动弹的意思。裴越心底生出一种无措和无力感。
好在徐其野又开口：“我想请求您一件事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明天上午我能不能外出.....买点东西。”
徐其野明天就要回军校，是应当准备一些用品，裴越点头：“那我和你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徐其野看着裴越，只一眼后飞速别开眼，笑容有些勉强，“您忙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。”
裴越察觉到徐其野的躲避，心底莫名躁动，“那悬浮车留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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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又关上后，裴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。
他最初要和徐其野保持距离的目的达到了，但他却莫名不太开心。
第二天一早，裴越刚一下楼，管家就迎上来道：“小主人已经出门啦，拜托我转告您。”
裴越微怔，“嗯。”
他抓住心头一闪而过的失落，却忍不住想，如果是心思更敏感的omega，这种失落是不是更让人难过。
与此同时，a1星球的南边。
a1星虽然是联盟的首都星，但发展极不均衡。政府部门大多建立在北边，因而越往南，越贫瘠，人口也越多。
这里天刚亮就熙熙攘攘，早起务工的人时而怒骂，时而齐声呼喊发力，小孩大多赤着脚跑过粗糙的沙砾路，偶尔装翻沿路的摊贩，被小贩揪着耳朵破口大骂。
天边一辆纯黑的悬浮车就在此时出现，它划过天际，沿路的人不由自主被吸引视线，停止大声的喊叫。
这辆一看就很贵气的悬浮车盯着众人的目光一路前行，最终滑入一条人相对较少的街道。
见状，众人遗憾地收回视线。
那条街道被称为病死街，沿路的棚子是开放的，每个生了病却又没有钱财医治的人都能领到一个棚子。
说不准有个人有救了。他们麻木地想。
车门打开，视线还留在这边的人几乎是眼前一亮。下来的人身材高大，肩宽腰窄，挺直的双腿被包裹在作战裤和长靴之中。身材就是不必说的好，更别提他的脸也是一等一的绝。
挨得最近的一个小孩，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把脸，小声和同伴道：“看，他的眼睛，就像太阳一样。”
很快，小孩就后悔这样形容。
那双眼的确如阳光一样金灿灿的，不过，却不如阳光温暖，反而是一种刺骨的寒。
偏偏那人唇是轻轻勾起的，看着只觉得怪异，令人害怕。
小孩儿心跳一窒，立马跑开——
就连他逃小贩的打时都没这么快。
徐其野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，他下车后又想到什么，重新折返车内，在系统内选定定位系统打开后，他勾着唇看了眼自己的光脑，发现一个移动的小光点在靠近时，才不紧不慢地下车。
他收起光脑，往前走。
而还未熄屏的光脑上，那个红点还在不停移动，点被一个暗红色的心圈起来，中央有一个不明显的字母，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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